第三百四十二章 将之将亡-《门阀风流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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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刘,瞻箦,速,速进!”祖逖的声音响起,已非昔日洪亮,尽作嘶哑。
“刘郎君,且稍待!”一个娇嫩的声音响起。
“勿,勿需,请瞻箦进来!”帷幄中,一支干枯的手臂乱扬,声音急促,隐然含怒!
内中一静!
“诺。”
稍徐,娇声复起,璇即,婉约的身姿嵌入纱幔,螓首微摇,徐徐行来,素手轻卷,一股浓臭扑面而来,女子面色惨白若纸,眼角挂着泪珠,盈盈万福:“祖薤,见过刘郎君,刘郎君请进。”
阵阵腥臭直贯中腹,刘浓面色淡然,朝着祖逖之女拱了拱手。内中犹存一面帷幄,徐进,待见了祖逖之妻许氏,沉沉含了含首。许氏满脸悲伤,却强撑着淡笑,眼睛乱闪,指东点西,想说失礼了,却难以出口。
“瞻箦,瞻箦!”帷幄中伸出一支手,胡乱的一阵刨,枯竭若树枝,形状似鸡爪。
刘浓心中猛然一恸,跨过血盆,踩着满地污秽,挑幔而尽,一眼之下,触目神殇,呆怔当场。此乃,祖逖乎?此乃,英气逼人之雄将乎?
祖逖仰躺于榻中,身材枯瘦,眼眶内陷,脸上爬满褶皱,东一条,西一条,状似蜈蚣;额角、脸颊、下颔,寸寸黄斑密布。嘴角豁扯,似闭不拢,齿间犹沾森森血迹。床上床下,衾内衾外,一滩一滩,血中浓痰!此刻,他正竭力的抬身,挥着干爪,招着刘浓,目光柔和,内含喜意。
“将军!!”
刘浓再也禁不住了,任其淡定从容,见得名将欲亡,心中滚起一道又一道波澜,浑身泛冷,眼底藏酸,眼泪盛眶,即将夺眶而出!当即,一声悲唤,单膝跪于床下。
“瞻箦!!”
祖逖一把抓住刘浓的手臂,欲拦其下跪,奈何力弱,却险些被刘浓拖下了床,刘浓赶紧起身,扶着祖逖躺下,入手极轻,状若纸人。
“瞻箦,瞻箦,勿需如此……”
祖逖拼命挣扎,背抵床栏,斜斜坐了起来,拍了拍刘浓的手,瞥了瞥帷幄内外,豁嘴笑道:“此,此乃夏王之宫,荒弃已久……祖逖居之,实乃僭越。然,祖逖将亡,住上一住,料来无妨!瞻箦……以为然否?”因唇难闭,是以语不成声,其声若金铁互击,极为渗人。
刘浓细细一辩,凝视着祖逖的眼睛,笑道:“何乃僭越?若非将军,此城犹陷于胡酋!将军乃名士俊杰,些许俗礼,不过浮云尔尔,岂可羁得将军!”
“哈……”祖逖扯嘴笑了笑,定定的看着刘浓,但见美侯英姿勃发,恰若年轻时之自己,内心翻起一阵滔涌,紧紧的拽着刘浓的手腕,笑道:“吾乃名士俊杰,瞻箦即乃英姿周郎也。曲有误,周郎故,惜乎,再难得闻瞻箦埙声。”面皱不见色,眼中却一闪一闪,希冀中透,显然想起了昔日,月下闻埙,与郗鉴联剑起舞。
刘浓微笑道:“将军何需言此,若不嫌弃,刘浓现下便可鸣之!”
“妙哉!”
祖逖重重一掌拍向窗栏,却仅闻得轻轻一声啪响。脑袋一歪,摊掌而观,怔了一怔,璇即,目中吐光,愈来愈盛……(未完待续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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